5月11日，“重庆姐弟坠楼”嫌犯张波、叶诚尘故意杀人上诉一案由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宣判。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张波、叶诚尘的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张波直接实施杀人行为，叶诚尘在决定杀害两名儿童、采用制造意外高坠方式作案、催促逼迫张波实施杀人、追求被害儿童死亡等方面更为积极主动，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相当，均系主犯。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对张波、叶诚尘死刑的原判。（此前报道：双双死刑！维持原判！）对张波、叶诚尘的死刑裁定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生母披露庭审细节：

法官判定女友主观意识比生父强

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张波、叶诚尘的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张波直接实施杀人行为，叶诚尘在决定杀害两名儿童、采用制造意外高坠方式作案等方面更为积极主动，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相当，均系主犯。孩子母亲陈美霖表示，法官判定叶诚尘主观意识比张波强，庭审中张波、叶诚尘二人并无交流，目前担心的是死刑复核。

孩子外婆：

孩子父亲庭上仍在辩解

两名被害幼童的外婆曹女士在二审宣判后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二审维持了对张波和叶诚尘的死刑判决，但她仍十分感伤。“他们为了自己，触犯法律肯定应该受到制裁。但是两个孩子回不来了，这会对我们的余生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曹女士此前接受采访

二审宣判前夕，被害幼童母亲陈美霖及其父母都无法入睡，虽然他们一直相信法院会作出公正判决，觉得二审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但想起孩子惨死，还是担心会改判。

曹女士透露，5月11日二审公开开庭时，叶诚尘庭上一直没有发言，但给被害人家属的感觉是态度十分傲慢，而张波在庭上还想给自己辩护，因为此前开庭法庭已就张波的辩护意见进行过审理。

曹女士强调，就算张波和叶诚尘被判死刑，但仍需经过死刑复核阶段，这个阶段非常重要。曹女士推测张波和叶诚尘还会在死刑复核期间请律师，类似另一起案件劳荣枝案一样，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死刑复核。

尽管二审维持原判，但陈美霖和曹女士也没办法释然，一是“心里的痛已经是永远都改变不了了”，其次是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怀着沉痛的心情也要坚持下去。曹女士提到，女儿仍需要时间抚平伤口，“我还是很佩服我的女儿能坚持到今天，两个孩子是她的支撑。”他们一家将前往存放孩子骨灰的天台寺，告诉孩子二审判决结果。

律师：

翻案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二审已宣判

两被告人均被判死刑的情况下

该案是否还有翻案的可能性？

最高人民法院又将如何按程序死刑复核？

死刑复核期间可能出现哪些状况？

记者为此采访了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良善律师和四川鼎尺律师事务所万淼焱律师。

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良善律师认为，同一个案件两个被告人被判死刑并不罕见，鉴于本案的特殊性，作为生父的张波与女友叶诚尘为结婚扫清障碍，蓄谋已久杀害2岁的雪雪、1岁的洋洋，严重突破人伦底线、法律底线，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为恶劣，其社会危害性极大，而且两被告人张波、叶诚尘在犯罪中地位、作用相当，只不过分工不同罢了。

张波和叶诚尘

二审中两被告人张波、叶诚尘翻供，毫无悔罪的表现，因此，两被告人张波、叶诚尘翻案可能性几乎为零，且两被告人张波、叶诚尘不可能免去死刑。

赵良善解释，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二审法院宣判后，还需报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根据《刑法》第249条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复核死刑案件，应当由审判员三人组成合议庭进行；《刑法》第250条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复核死刑案件，应当作出核准或者不核准死刑的裁定。对于不核准死刑，最高人民法院可以发回重新审判或者予以改判。如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后，下达执行死刑执行令。原审法院应当在收到该死刑执行令后7日内执行死刑。

四川鼎尺律师事务所万淼焱律师认为，案发本就是张波谎称两个孩子系意外坠楼，是重庆警方现场勘察中发现飘窗上有张波的脚印，而将其列为重大嫌疑人，之后采取恢复聊天记录技术手段取得二人多次预谋制造意外坠亡的假相，再突破张波心理防线让其如实交待的。而且张波在一审中已经对此事实并不否认供认。所以二审时张波再称孩子是意外坠楼，除了证明其无悔罪认罪态度外，并不足以对案件的事实认定产生逆转。

二审裁定维持死刑判决后，诉讼程序就进入死刑复核阶段，由省级高院报请最高人民法院复核。死刑复核中，最高法院的法官会赴羁押场所当面讯问被告人，也就是被告人有机会见到最高法院的法官。被告人还可以委托辩护人，辩护人可以向最高法提交辩护意见。

“更换辩护律师，再提出疲劳审讯、有精神病等常规‘免死’理由，在看守所内密切观察周围，找寻其他在押人员有没有可以检举的犯罪，进而立功，捞到救命稻草……”万淼焱律师分析，这些都可能成为张波和叶诚尘死刑复核期间的策略。

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

被害人家属：

死刑复核未通过之前仍会担忧

坠楼姐弟的母亲陈美霖在二审开庭前夕接受采访时表示，“二审宣判对我来说只是走了一大半路，如果可以维持原判，最后还有死刑复核，这才是重中之重。”

孩子母亲陈美霖接受媒体采访 资料图

陈美霖回忆，刚刚获知孩子去世的那几天，一直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开始想孩子，靠安眠药入睡。孩子去世后，她将两个孩子的骨灰安放在重庆北碚区的一处寺庙里。案发后，她常去寺庙祭奠孩子。

有时，陈美霖也会梦到两个孩子。她说，第一次梦到女儿时，女儿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时她也梦见两个孩子背靠着她，但是她伸手想拉孩子又无法触及。对飞入她家的蜻蜓、蝴蝶、鸽子等小生物，她都会静静地观察它们来了又走，看到这些突来的“访客”，她都会想起自己的孩子。

案发后，网上传了很多孩子坠楼现场的视频，她每天晚上都会想到那个画面。有时候出门，陈美霖看到其他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玩耍，她就会想，如果两个孩子还在世的话，家里一定会很热闹，“但是我现在每天回家都害怕待在客厅里，特别安静。”

陈美霖母亲曹女士提到，案发后，女儿回到家也很少跟父母交流，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去年10月，陈美霖换了一份工作，开始变得很忙，这让她慢慢觉得充实。

“作为当事人，我能感受女儿的心情，一家人只能活在当下。无论是春暖花开还是什么样的风景，一家人走到哪个地方都觉得伤心。”曹女士说。

“我的世界已经被张波毁了，我以后怎么过，我是懵的，我只能活在当下，我没有考虑过我的未来，只希望现在能正常生活。”陈美霖提到，她后悔和张波相恋，他毁了她的一生。孩子去世后，虽然身边的家人、朋友都很关心她、鼓励她，但她难以走出悲伤。

去年10月，陈美霖换工作后，变得忙起来，她也想让自己慢慢接受孩子的离开，状态逐渐好转。但是在今年3月月底获知二审将开庭的信息后，她的状态又非常不好。因为案子仍未尘埃落定，她担心对方“搞一些小动作”。

这段时间，她白天工作，回到家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她想通过听轻音乐等方式催眠，但是一躺在床上情绪就上来了，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失眠也使得她的身体受到影响，需要中医调理。

4月5日是清明节，也是二审首次开庭前夕。陈美霖和父母前往存放两个孩子骨灰的重庆市北碚区天台寺祭奠孩子。她在逝去孩子的骨灰前说，“孩子，再等等”。陈美霖参加了本案一审、二审的历次开庭，之前身边有人担心她的情绪，提出可以代她去旁听，但陈美霖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了这么久，过程再怎么痛苦都要去。

虽然一审、二审前陈美霖均认为张波、叶诚尘会被判死刑，但考虑到一切可能性，一审宣判后，她就已经委托律师准备好了抗诉材料。陈美霖在二审开庭宣判前夕接受采访时表示，“二审宣判对我来说只是走了一大半路，如果可以维持原判，最后还有死刑复核，这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