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娱乐专稿(山今/文)在《灿烂的她》路演现场,惠英红评价合作演员刘浩存:“我很肯定地告诉大家,浩存是有天赋的。”
这像是对两年前的回应。在两年前的一次采访中,刘浩存被问到“觉得自己(演戏)算是有天赋吗”,她笑着回答“怎么不算呢。”
后来,这段采访与“天赋型演员”成为长久围绕刘浩存的争议。
很多观众承认刘浩存有天赋,是在去年年底的《脱轨》上线后。这部作品将刘浩存从争议泥潭中捞起,让她成为了部分人认可的“确实有天赋的演员”。
只不过,对于现阶段的刘浩存来说,她迫切需要的或许不是极致的天赋,而是真正过硬的作品。
01 错位
新片《灿烂的她》上映后,刘浩存的演技再次登上了热搜,不少网友都认可她演技进步,用张艺谋曾经的话形容她:“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电影中,刘浩存饰演女主角嘉怡,这是一个她很熟悉的角色——有悲惨的童年,未曾被世界善待,所以浑身带刺,外表是不好惹的拽姐,但内心温柔且善良。
可惜的是,由于电影本身的质量存在问题,演员也很难得到突出。
电影改编自豆瓣8.5分的韩国电影《季春奶奶》。在糟糕的改编之下,首先崩塌的是嘉怡这个角色。
原版中,女主角为了赚钱,和混混朋友自导自演了仙人跳去勒索别人。因勒索失败,跑路时看到寻人启事,才决定去冒充那个和她名字一模一样的女孩。
换言之,原版女主角从一个被生活逼迫而去犯罪的底层,在遇到真正爱她的人之后,放弃黑暗,选择努力过正常的生活,成长线清晰、真实且合理。
但改编之后的女主角就比较难让人信服了。
编剧首先给她加了很多道德保险——即便生活艰难,也不是她主动去偷窃、卖假药,而是被两个混混胁迫的;她也没有主动冒充孙女,而是无意间被关到冷藏车里,被送去了派出所。
太过完美无瑕的人物,会失去一定的真实性与复杂性,也会让角色的成长难以自洽,毕竟她已经很完美了。
事实上,饰演奶奶的惠英红也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
由于缺乏更细节的人物刻画,奶奶的角色也有些逻辑不自洽。比如得知嘉怡不是亲孙女时,奶奶在派出所愤怒地扇了嘉怡一巴掌,想与之一刀两断。没过10分钟,为了给嘉怡作证,奶奶又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嘉怡的好。
剧本也存在不小的问题。《季春奶奶》走的是现实主义路线,整体风格比较日常。
《灿烂的她》则是怎么煽情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怎么奇观怎么来。苦情的配乐毫无节制地穿插在每一个剧情点;温情中又毫无预兆地插入一段充满Jump Scare的惊悚段落……
说回演员表演。刘浩存的演技确实有进步。她整体表演比较自然,哭戏也有感染力,能让观众代入情绪,即便是在和惠英红对戏的时候,也没有太露怯。
但进步仍然是有限的。在某些时刻,她会流露出较为明显的表演痕迹,比如与养父重逢后,强烈的情绪释放戏让她的表情有些刻意;而当电影中的拽姐人设完成成长,变得温柔、成熟后,她又会马上进入“刘浩存”的状态,永远是露着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当然,这或许并不只是刘浩存的问题。实际上,在剧本与角色本身存在问题的情况下,刘浩存甚至是惠英红的表演其实都是受限的。
对于刘浩存来说,这算得上一种颇为可惜的错位——在凭借《脱轨》获得一些观众的认可后,作品质量却没有跟上。
02 成长
就在一年前,刘浩存还是表情包般的存在。起源是她的很多采访,摇头晃脑的肢体动作、支支吾吾的语言水平一度让她深陷争议。
她的起点很高。在张艺谋电影《一秒钟》中出道,搭档张译、范伟,之后再次出演张艺谋电影《悬崖之上》,搭档于和伟、张译、秦海璐。
《一秒钟》大概是她早期表现最好的作品了,有灵气,从她的表演中也能勾勒出人物性格,但仍然有着挥之不去的空洞感。
比如有一场刘闺女解释为什么给弟弟做灯罩的戏,刘浩存略带哽咽的声线、委屈甚至是撒娇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回了演员本人,你能在她戏外的每一段落泪访谈中看到这种表演。
她只是在表演一个表情、一段动作、一种情绪,而不是真正进入了人物。
经不起推敲的表演,或许也源于刘浩存所处的宽松环境。
张艺谋对她很宽容。在《一秒钟》片场,刘浩存哭不出来时,张艺谋耐心开导,给她足够的时间;终于哭出来后,张艺谋又带头给她鼓掌。
成龙对刘浩存也赞赏有佳。在《龙马精神》片场采访时,成龙表示自己哭不出来,是刘浩存帮助了他。
对比一下,章子怡拍摄《我的父亲母亲》时也哭不出来,最后是被张艺谋吓哭的;拍《卧虎藏龙》时,进组后发现李安仍在试镜玉娇龙,为了不被换角她只能更加努力。
或许正因为一直处于被呵护的温室环境中,刘浩存才认定自己有表演天赋。被宠溺、被保护着的刘浩存,最终也付出了成长的代价。
转机来自《脱轨》。
《脱轨》播出后,刘浩存凭借较为自然的演技实现了口碑翻身,不少观众都在剧集相关评论区表示“确实有天赋”。
在《脱轨》中,刘浩存很明显的进步是哭戏开始有内容了,不再是空洞的哭或笑,能从她的哭泣中看到人物状态与性格。
《脱轨》于22年9月开机,刘浩存上次进组是21年年底的《念念相忘》,中间隔了大半年时间。或许在备受争议的那段时间,在付出代价后,刘浩存真的用心沉淀了自己。
演技进步是一方面,“翻身”也得益于她找到了合适的戏路。
早期的刘浩存,经常在“清纯”类角色中打转,是很多人的初恋,也被很多人保护着,《悬崖之上》《四海》《龙马精神》中皆是如此。
但这并不是最适合她的角色类型。况且,都2024年了,“清纯”这类带有强烈工具化色彩的女性角色也早已过时。
更适合刘浩存的角色其实是“倔强边缘人”。因为身世凄惨导致身上带刺,外表拽姐,内心温柔,《灿烂的她》《脱轨》中皆是如此。
这类角色很讨喜,适合且能演好这类角色的95花也不算多,大多数95花还卷在甜美赛道。
实际上,刘浩存在出道之作《一秒钟》里饰演的也是此类角色。张艺谋从三千人中选出刘浩存演刘闺女,或许也侧面印证了她的外形条件和气质跟“倔强边缘人”角色的适配程度。
《脱轨》之于刘浩存,是沉淀过后的演技进步,也是找对戏路后的一次爆发。
03 真正的机会
但仅仅一部《脱轨》,对于刘浩存来说或许还不够。
实际上,张艺谋电影女主或多或少都曾深陷争议。而她们的回归,无一不是凭借作品与演技,就像《一代宗师》之于章子怡,《少年的你》之于周冬雨。
相较之下,受众有限的6.7分现偶剧《脱轨》,分量显然不够。《灿烂的她》则让这个问题更加明显——作品质量跟不上时,难谈彻底翻身。
作品可遇不可求,但演技是可以控制的变量。
连看《念念相忘》《脱轨》和《灿烂的她》,会很容易发现刘浩存的演法其实大同小异,表演痕迹比较明显,也存在很多个人化的小动作。
比如表现人物思考时一定得转眼睛,从《一秒钟》到《脱轨》里没变过;比如演哭戏时,惯用套路是先睁大眼睛、瞪着某处或某人不眨眼、再让眼泪落下来;再比如笑的时候永远是八齿标准笑,她本人是这样,她饰演的角色也是这样。
她需要改善模式化的表演,真正去体会、理解、成为人物,而这又需要相当程度的努力、投入与用心。
她目前的待播作品有《七根心简》——尾鱼原著,奇幻冒险类型,五人组队,七个案件,单元剧+群像剧,是少见也很容易出彩的题材。
其中刘浩存饰演的女主角木代是三重人格,表演难度相对更高。
另一部是文宴导演的《想飞的女孩》,搭档文淇。文宴导演的上一部作品《嘉年华》,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也让文淇提名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
两部作品都有值得期待的地方,尤其是后者。刘浩存真正的机会或许还在后面,希望她下一次出现时,已经完成真正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