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前反诈警官陈国平投身养殖业的视频上了热搜。

“这十个月，基本上（网暴）没有断，骂我的占多数……我现在就养羊，养了二百多头，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视频里， 老陈这样说。

他在朋友圈里表示，“养羊上热搜了，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总之生活就是经历没有好坏，对错都是好的。坚持下去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去年年末，九派新闻曾对他进行回访。他说，现在主业是养羊；同时利用业余时间继续拍视频、做直播，分享反诈知识。网络上得到的收入，他分文不取，全都捐出去，还把所得和捐出明细一一公布。

就在几天前，他还和朋友们到河北青龙县的马圈子镇看望留守儿童，也为困难老人送物资。

尽管如此，网上对他的质疑仍未停止。

这一年诸多起伏，已44岁的他说，自己没有团队，也没有收入。被问起这一年的得失，他回答：“没有得到，都是失去。”又紧接着补充，“也有得到，更了解他人，也更了解自己了。”

陈国平｜九派新闻覃钰钰摄

01 投身养殖业，继续做公益

1月17日，农历腊月廿六，他和朋友们去到河北省青龙县的马圈子镇看望留守儿童，也为困难老人送物资。他想，争取把青龙县所有的村庄都走过一遍。

陈国平看望留守儿童、困难老人。图｜视频截图

去年9月12日，他开通了一个叫“老陈数据”的账号，直播时长、收入等截图都在那公布。他说，原想发在大号上，担心会被平台限流，这才另开小号。

他还发布月度总结视频，把打赏和去向一一罗列，拿十月来说，抖音收入1.4万元，快手2300元，视频号700元，合集1.7万（均为税后）。加上自己和爱心人士的捐款，他以“老陈直播间”的名义，购买了100套总价值2.6万元的棉服，送到山区。

今年夏天，他还捐了价值50万的抗原。

“就想让粉丝知道，他们打赏的钱都到哪去了。”他说。

陈国平捐抗原后得到的感谢信。图｜受访者提供

在直播间管理员恒顺看来，老陈也想借此堵住“黑粉”的嘴，“但他们还是能找到骂他的理由。”

老陈告诉九派新闻，他的主业是和朋友们投资养羊。养了快两百只，母羊每只成本2100元，他投的钱占大头，那几乎是他的所有积蓄。

毛茸茸的小羊羔陆续产下，可还没到有回报的时候。拍视频、开直播用的是业余时间。

02 被网暴，但不会退网

“这十个月，基本上（网暴）没有断，骂我的占多数。”在那条走红的视频里，他这样说。

恒顺见证了老陈的这一年。他是一名职业管理员，同时管理好几个直播间，也是一名尿毒症患者。每天四次的透析，他躺在病床上看直播，一场场看下来，“没见过老陈这样完全正能量、非盈利的主播”。

恒顺看来，老陈是个实在人，本可以借助名气赚钱，却把所得全部捐出。他为老陈不平，免费为其管理。

“我跟你说实话，老陈直播间很奇怪。比方说刚开播的时候有1000个粉丝，莫名其妙一下子就掉到700。掉了300人，然后直播间里的氛围就变好了，就没人骂了。”

他发现那些人都没有财富等级、没有灯牌，怀疑他们是有组织的水军，“谁让他（老陈）触动了那么大规模的诈骗集团”。

管理员们设置了许多屏蔽词，“叛徒”“陈子”“日本鬼子”等等。

“骂他什么的都有……实在没有得骂了，就说他头发油。”

一个直播间里最多能拉黑五千人，老陈的直播间早就拉满了，于是放了一些出来才能继续拉。

许多和老陈同样粉丝体量的博主会在连麦、pk前确定连的对象和内容，有一套完整脚本，而老陈至今保留着随机连麦，随机pk，他不想失掉自己的特色。但这样一来，风险很大。

有网友会在连麦时骂人、大谈社会事件，问老陈对疫情什么看法，对唐山事件又是什么看法。这些触及到平台敏感词的内容，都会降低平台的推流，甚至会导致直播间关闭。

如今的老陈仍保留没有脚本的直播方式，但只匹配有粉丝灯牌的网友，以此规避“黑粉”。

恒顺还是要时刻小心，一旦有人骂人或者讨论敏感内容，直接把他踢出去。

因为帮老陈说话，他也被骂了，“他们说我是老陈的走狗。”

老陈也不时收到“死亡威胁”，有人网名是希望他去死，也有人给他发送要杀他全家的消息。

“他们就是想让我退网，希望不再有人分享反诈知识。但是我绝对不会退网。”老陈说。

网友向陈国平求助。图｜受访者提供

离职后，他写了本《反诈手记》，罗列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诈骗类型。从受害者的角度分析，也模拟犯罪分子的视角，他扬洒15万字，几年的反诈经历，都在里边了。

新书的最后内容是，被骗如何重建内心。老陈给的方法是，如果被骗了，钱大概率是要不回来，那就随他去吧，把这当作人生的一种经历。

九派新闻记者 覃钰钰